【原文】
子曰:“饭疏食饮水,曲肱而枕之,乐亦在其中矣。不义而富且贵,于我如浮云。”
【注释】
饭:用作动词,吃。
肱(ɡōnɡ):胳膊。
【译文】
孔子说:“吃粗粮喝凉水,弯起胳膊做枕头枕着,乐趣也在这其中了。用不义手段取得的富贵,对我而言就像天上的浮云。”
【阐述】
“疏食”,“孔注菜食”,孔是孔安国,西汉时期的经学家,他把疏食中的“疏”解释成蔬菜那个蔬,就是吃素,没有肉吃。“朱注粗饭”,朱就是朱熹,南宋时期的理学家,他把这个疏解成粗疏的疏,所以疏食就是粗饭,粗茶淡饭之意。而《通艺录》中对疏食的解释有两种:一是粗粮,古代以稻谷为细粮,以稷为粗粮;一是糙米。《翟氏四书考异》:“疏兼有粗、菜二义,今从粗义讲。”“水”,水在古时候也被细分为“汤”和“水”两种,热水被称为“汤”,冷水被称为“水”。“曲肱而枕之”,这个肱是手臂,睡觉的时候连枕头都没有,只能够枕在手臂上睡觉。将之连起来,本小节前半句的白话意思是,孔子说:“吃粗粮,喝凉水,弯着胳膊当枕头,乐趣也就在其中了。”圣人的乐,是乐在道中,而不是乐在穷富中。亦如《庄子·让王》所言:“古之得道者,穷亦乐,通亦乐。所乐非穷通也,道得于此,则穷通为寒暑风雨之序矣。”
义者,“事之所宜也”。禄丰曰富,位尊曰贵。郑康成注:“富贵而不以义者,于我如浮云,非己之有也。”自己所有,唯是本有之道。如果不以义而取得的富贵,孔子说这对我像浮云,不是自己拥有的。浮云是什么?“浮云在天,聚散无常,犹如不义之富贵聚散俄顷。”唐诗宋词中描写富贵浮云的诗句有很多,天上的白云,有聚有散,聚散无常,聚时千变万化、形态万千,散时无影无踪、不留痕迹。其止富贵如此,人生也是如此,“神马都是浮云”。当我们能像孔夫子一样看清这一点,就不会被外界的是非所干扰,就不会一昧地去追名逐利,就能探索追求生命的真谛,“德善日积,福禄日臻”,走向更为广袤的宇宙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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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夫子极力提倡“安贫乐道”,认为有理想、有志向的君子,不会总是为自己的吃穿住而奔波的,“饭疏食饮水,曲肱而枕之”,对于有理想的人来讲,亦可乐在其中。快乐是人生之目的,能让人快乐的有“富”有“贵”还有“义”,“富”满足的是利欲,“贵”满足的是名欲,“义”满足的仁欲,也就是关爱社会的欲望。关爱他人和富贵并不矛盾,和富贵矛盾的是自私自利,自私自利得来的富贵不能长久。亦如《菜根谭》所言:“富贵名誉,自道德来者,如山林中花,自是舒徐繁衍;自功业来者,如盆槛中花,便有迁徙兴废;若以权力得者,如瓶钵中花,其根不植,其萎可立而待矣。”
本小节进一步讲述了儒家的义利观,“穷也在道中,富贵也必须讲仁义”。司马迁在《史记》中说“天下熙熙,皆为利来,天下攘攘,皆为利往”,“利”是人类发展的一种需要,也反映出了利益对人心人性的重要影响力。走进新时代,勇踏新征程,我们要正确处理公和私、义和利、是和非、正和邪、苦和乐的关系,树立正确的义利观,睿智把握修身养性和为政做官之间的关系,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,同心同德,顽强奋斗,以民本为基,以兼利为行,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开好局、起好步。
民本为基。《荀子·大略》曰:“义与利者,人之所两有也。虽尧舜,不能去民之欲利,然而能使其欲利,不克其好义也;虽桀纣,亦不能去民之好义,然而能使其好义不胜其欲利也。故义胜利者为治世,利克义者为乱世。上重义则义克利,上重利则利克义。”“大道之行也,天下为公。”为人民服务是中国共产党人的宗旨,也是正确义利观中“义”的核心。正是因为坚持一切为了群众,一切依靠群众,从群众中来,到群众中去,我们党才拥有取得革命、建设和改革一个又一个胜利的磅礴伟力。新时代,我们党要实现“十四五”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,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,必须始终保持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,始终秉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,把改善人民生活、增进人民福祉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,在人民中寻找发展动力、依靠人民推动发展、使发展造福人民。
兼利为行。《资治通鉴》载:“初,孟子师子思,尝问牧民之道何先。子思曰:先利之。孟子曰:君子所以教民,亦仁义而已矣,何必利?子思曰:仁义固所以利之也。上不仁则下不得其所,上不义则下乐为诈也。此为不利大矣。故《易》曰:利者,义之和也。又曰:利用安身,以崇德也,此皆利之大者也。臣光曰:子思孟子之言,一也。夫唯仁者为知仁义之利,不仁者不知也。故孟子对梁王直以仁义而不及利者,所与言之人异故也。”“君子爱财,取之有道”。马克思说过:“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,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。”在任何社会里,人们的物质利益是不可否认和不容忽视的客观存在,对物质利益的追求是推动一切社会活动的客观动因。“丹青不知老将至,富贵于我如浮云”,我们要重视、维护和发展人们的物质利益,但不能为了荣华富贵而践踏仁义道德,在物质利益之上,更应注重道德之修炼,亦如《礼记·经解》所言:“与天地参,故德配天地,兼利万物,与日月并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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